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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9章 人不**枉少年(二更)
 夜深了,秋生和夏生先撑着木筏离开。

 林舂期盼地望着杜鹃,“再玩一会好不好?”

 杜鹃看着少年渴慕的眼神,微微点头。

 这样的夜晚,这样的湖面,撑一叶木筏静静漂在烟波浩淼的⽔上,最是适合情人相会相守的。她和他有着非常的牵扯,她很愿意和他相守在这样的时刻;为了将来,她也应该陪他。

 可是,眼下他们还不算情人。

 对着她,林舂就有情话也说不出来;

 对着他,杜鹃不可能说出来情话的。

 于是,他们依然谈论这山⾕的种种美好和神奇之处,对未来进行规划和安排,房子怎么盖,场地怎么弄等。

 杜鹃道:“别太奢侈费力。”

 林舂不解地望着她,不明⽩她什么意思。

 杜鹃将目光投向⽔面,看着丝丝缕缕的轻烟漾流动,耳內听得近处岸边一两声轻微的鸟雀低,神⾊十分着

 好一会,她收回目光,望着他轻声诵:“夫天地之间,物各有主,苟非吾之所有,虽一毫而莫取。惟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⾊,取之无,用之不竭,是造物者之无尽蔵也,而吾与子之所共适。”

 林舂恍然。

 他也轻声道:“知道了。连皇家的江山都更迭变换,何况我们。这儿是我们先发现的,那是我们的福气;住多久,要看子孙的福气。布置舒适就好了。太过出⾊了反遭人觊觎,保留不住。”

 杜鹃道:“就是这样。先住下。要是还没来就忙着大造房屋。⽩费了许多时光和心力不说,人也累。还是慢慢经营比较合适。”

 林舂想了想,道:“那就朴素些,还是盖木屋吧。”

 杜鹃点头,道:“这儿山石少,不像泉⽔村。”

 林舂道:“可以烧砖。让二哥回去学烧窑,还有碾米榨油那些,都要学。真搬来好些事呢。”

 …

 杜鹃说着说着就有些心不在焉,又想起了李墩。

 实在没法不想,实在是眼前情景很容易勾起她心底往事——往事是掐不灭的——她和他当时找到泉⽔村时。那份期盼和幸福比眼前更甚!

 茫然想着,一时火把燃尽,就要灭了。

 林舂赶忙从⾝后又拿出一只松油火把,就着残余火焰点燃,湖面重新又亮起一大团光芒,照着木筏上两尊朦胧人影,远看去好像一幅⽔墨画。

 杜鹃惊醒,低声笑道:“你都准备好了,不打算睡了?”

 静夜中。少年的嗓音低沉轻柔,有些不好意思:“杜鹃,你累不累?我好想跟你说说话。你要不想说,就不出声也好。你听。山上有声音,⽔里也有声音。这样静的晚上,人心也跟着静了。能听见⽩天听不到的东西:山林和流⽔也在聊天呢,说得很轻…”

 在这样的环境和夜晚。他的触超常敏锐。

 他描绘出一幅看不见、只凭心灵才能受的意境。

 杜鹃被他丰富的想象力染,静静听去。耳边果然有各种音响:风过树梢的低,不知哪里传来的叮咚流⽔声,岸边⽔草中仿佛有鸟儿长长短短的呼声,更有遥远的森林深处传来孤狼的叫声…只凭声音,黑夜向她展开大山深处鲜明的图景。

 她静静地听着,沉⼊一个梦幻般的境界。

 恍惚不知⾝在何处的时候,耳边有人轻唤“杜鹃!”

 “嗯!”

 她随口回答,也不管谁叫。

 “我听见你心跳!”

 “我也听见你心跳!”

 “我听见你呼!“

 “真的?我都没气。”

 “嗯,我还闻见你⾝上好香。什么味儿?”

 杜鹃正要回答,忽然木筏边“哗啦”一声⽔响,有鱼儿跳出⽔面。

 “它们不‮觉睡‬?”

 杜鹃不住笑了。

 于是宁静被打破。

 “回去睡吧,我困了呢。”

 杜鹃道,再不答关于她⾝上香味问题。

 她也不好意思说。

 她没擦任何东西,也没带⼲花做的香囊,林舂闻见的香味,大概是女孩子⾝上特有的气息,她怎么好意思跟他说?

 林舂听她说困了,也不问了,急忙起⾝撑篙,木筏就悠悠朝岛上漂去。在他们前方和⾝后,雾气更浓了,木筏仿佛从云海飘来。

 杜鹃忽想起一事,问他的作品在元梦斋卖的怎样。

 林舂就笑了,说“供不应求”,尤其是那梳妆盒,因为设置精巧、雕刻精美雅致,成为豪门官宦內宅青睐的抢手货。

 “我原没空做许多,谁知就物以稀为贵起来,原来每件只卖十两银子,后来涨到二十两五十两一件,再后来有人出百两纹银。我实在没空闲做,二来也不想因为出价⾼就接单坏了名声,只好一概都推了。”

 杜鹃笑道:“你真扬名闺阁了。可是你敢得罪她们?”

 林舂便说确实惹了好些⿇烦,那些人都有来头的。尤其是他做出来的东西别的工匠无法仿制,就算仿制出来也没有他做的有灵和內涵,一眼就能看出真假,那些人就更‮狂疯‬了,稍有些名利地位的,便执意要得一件,方不落⾝份。

 最后还是他师尊周夫子出面解释,说他学业繁忙,规定一月只对外售五件,凭她们自己抢去。

 夫子在府城很有些名望的,这才解了他的困扰。

 “夫子很率。他教我学问闲暇的时候,喜看我雕刻、问我设计所想,听我说山里的事;也把他作书画的心得体验告诉我,分析两者异同,我们都获益匪浅。我们俩个不像师徒。就像忘年好友。”

 杜鹃又问道:“你这样老是回家,他怎么就准了?”

 这时他们已经将木筏靠岸。林舂不出声,待杜鹃跳上岸。他将木筏拴好,和她走上通往木屋的小径,才又说了起来。

 这条小径是秋生弄出来的,杂草和灌木枝条都砍得很⼲净。晚间走在上面,两旁林子里卧伏了许多鸟儿,被他们脚步声和火把惊动,四处窜。

 “我告诉了夫子我的事,夫子就要我赶快回来,说‘人不风流枉少年’。喜一个女子就要去争取。他还叫我千万别输给⻩元…”

 后面的话杜鹃已经听不清了,她脑子死机了!

 林舂边说边警惕注视两边丛林,也没留心她变化。

 须臾到了家,杜鹃也不问他了,烧⽔洗漱歇息不提。

 林大猛去了对岸树屋睡,这里林舂兄弟在外屋打地铺,杜鹃独自睡房內木

 第二天早晨,杜鹃是在一片嘈杂的鸟鸣声中清醒的。

 这觉不大好,这些候鸟的叫声不如山上⻩莺翠鸟的叫声悦耳。尤其是野鸭“嘎嘎”“戛戛”的叫声很恐怖。

 她睡不安稳,只得起

 起来后觉就不同了,与耳朵受荼毒不一样,清晨的小岛淹没在雾中。各⾊鸟儿在丛林和苇间飞行起落;隔着烟波浩渺的⽔面,对岸的山峦也时隐时现,仿若仙境。

 她在湖边飞快地奔跑了一段。既锻炼了⾝子,也看了晨景。然后才慢慢跑回来。

 木屋外,林舂拎着一条杀好的鱼正等她。

 他一脸灿笑。好像破雾而出的光。

 “睡好了?”

 “睡好了。这是你早上去捞的?”

 “嗳!我刚跟大伯去了那边,回来就捞了鱼带来。”

 杜鹃笑了,原来她起得最晚。

 当下,她接过鱼进屋煮汤做早饭。

 林舂兄弟和林大猛则继续用石块垒砌院墙。

 杜鹃将早饭弄妥后,拿了把小锄头在新砌的院墙翻土撒菜种子。菜种子是她从家里带来的。昨天她还特地连带土弄了些青蒜和小葱来,昨天傍晚就栽上了。也活了,看上去很鲜绿的样子,没有枯萎的迹象。

 忙碌的林舂看到她的⾝影,觉特别温馨踏实。

 连秋生抬头见了这一幕也发怔——

 他⾝边可不就少这样一个女子么!

 整个上午,山⾕內都雾气弥漫。

 林舂带着林大猛在山⾕森林內四处查看。

 这山⾕‮央中‬有许多杉树,尤以⽔杉居多,另有些老槐杨、杂木和果木在其中;靠近南山向山脚有松、靠北山脚有柏树,东面临湖边有大片⽔竹,回雁岛上竹子和树也多;往西去,他们更发现楠木…

 林大猛越看越惊叹。

 近晌午的时候,雾气渐渐散开了些。

 林舂就带着众人爬上南面山坡,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俯视下面的山⾕。他随⾝带了纸笔,用炭条勾出整个山⾕图形,然后告诉林大猛:这山⾕风⽔特异,他要按五行八卦好好划分,往后各处房屋和耕地等都要按划分好的位置来安置。只是他目前所学很浅,只好等回书院问师尊再定夺。

 林大猛忙道:“急什么,又不是马上搬来。你想好再弄。”

 有了这个打算,大家也不急着建设了,在附近山上选上好的杉树等树木,砍了或就地堆放使它自然晾⼲,或者沉⼊湖底浸泡,直忙了几天工夫。

 林大猛第二⽇就先返回村去了。

 林舂和杜鹃夏生又待了几⽇,至腊月二十八才回去。

 走的时候,在湖里捞了许多大鱼带回家。

 回去后,杜鹃任由夏生和林舂送鱼去给⻩家和小姨家,她没有另外送。

 关于过年,⻩鹂来请她,林舂也让她去林家,跟着福生媳妇也上门来,说婆婆和老太太都叫杜鹃妹妹去林家老宅过年。

 杜鹃一概都推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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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原野写的小说不是文,却总喜像陶渊明一样虚构桃花源,以満⾜我们对于美好生活的‮望渴‬。丑菊里的桃花⾕是这样,田缘里的泉⽔村和回雁⾕也是一样。希望亲们能喜!喜就投‮红粉‬吧,月底了呢。(未完待续。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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