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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一个男人的成长
 这抖动一开始很轻微,几乎不可察觉,然而过了一分钟之后,里面传来了一声又一声‮击撞‬的声音,陡然发生的剧烈震动,让我几乎握不住这木匣子。我用口稳着这十多斤重的符文木匣子,让它消停一些,又幻想着是不是小妖朵朵正在里面挣扎呢?

 长久的思念让我忘却了恐惧,见这里面沉重的力似乎有减轻的迹象,于是一咬牙,掏出钥匙链上面的小刀,将这符纸和红线给割裂开来。

 一抖,一抖,一抖…

 当最后一紧紧绕的红线被我一刀割断的时候,那木匣子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
 恢复了平静,四下悄然无声,唯有风,还有远处传来各种惊慌失措的脚步声,时远时近。一声沉闷的吼叫从远处响起,然而却仿佛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一般。我的目光,死死地盯着了这个木匣子,期待那个骄傲的小狐媚子,从里面蹦出来。我甚至连嘲弄的话语,都已经准备好了。

 然而没有,这木匣子陷⼊了死一样的平静。

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,那个木匣子终于“吱”的一声,开启了一条隙。我到有些冷,背脊骨如同被冰冻一般,忍不住将那木匣子往前⾼举起来,离自己远一些。然而我刚刚一伸展胳膊,就见到那木匣子陡然一翻开,上面的盖子与后面的箱背“轰”地并在一起。

 一道小小的人形黑影从里面跳出来,扑到了我的头顶上。

 ‮大巨‬的力量,把我的头往后面掼去,后脑勺与那马赛克瓷砖铺就的池壁狠狠撞上。顿时我就眼冒金星,一阵剧痛从颅骨后面迅速传递过来,而我脑袋前面,已经被一张冰冷腐臭的嘴巴给紧紧咬住了,这‮大巨‬的咬合力正在挑战者我额头⽪肤的韧

 我觉到额头鲜⾎淋漓,无数鲜⾎被利齿割破,然后顺着我的眼帘流了下来,几乎糊住我的视线。

 我的耳朵被一双小手给揪住,肩下的锁骨给狠狠踩着,诡异而尖厉的啼哭声在我耳边萦绕着。

 呜呜…呜呜…

 这东西熏臭呕,是积尸多⽇的味道。

 一阵头晕目眩的我终于明⽩了这木匣子里面,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——这是一具不知在⽔中浸泡了多久的婴尸,在经过了无数怨念和阵法的累积之后,终于化⾝为了⽔僵。此物与许多灵鬼物一样,只是命名各有不同,其实也算是⽔鬼的一种,行动灵活,而且魂不散,人得紧。我到底是经历过许多坎坷的养蛊人,此刻虽然头痛得要命,却也不慌,伸出双手去抓它,试图能够把它扯将下来。

 察觉到我有危险,朵朵已然浮出我前的槐木牌。

 她是鬼妖之体,对付这类鬼物有着天然的优势,小手儿断然⼊我的这额头处,一巴掌,从这婴尸的头颅当中拍下。

 那婴尸停止了继续咬合,因为它的嘴里已经出现了一条咬不烂嚼不动的肥虫子,暗金⾊,温润如⽟。而就在这个时候,我的双手已经催动起了冷热双重劲力,这种让灵鬼物最仇恨、也是最讨厌的力量一旦加诸于它的⾝上,就如同普通人被一瓢一百度的热⽔,兜头泼下的痛苦。

 “啊…”

 这婴尸一声惨叫,将我的耳膜都震得渗出⾎来,而就在此刻,它松开了我,往后面跳去,牙齿间还撕扯出些许⽪⾁来。我也忍受不住这剧痛,大声地叫了一声,方才平息了额头上的痛意。金蚕蛊并不与这婴尸作纠,而是返回了我的额头处,一是解毒,二是愈合。

 我背靠着池壁,轮流用手臂抹了又抹糊満眼睛的⾎⽔,看到那婴尸半的脸上,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。

 朵朵恨透了这个将我弄成这般惨状的婴尸,啊啊叫着扑了上去,而我则莫名恐惧地朝上一望。

 天空上没有月亮,只有一张面容‮忍残‬的络腮胡子脸庞。

 本来被我隐匿⾝形躲过的络腮胡居然又找到了我,而且还蹲在温泉坑边,看了我良久时间。见我抬起头,他的眼中顿时凝成了死鱼肚中的⽩⾊,一张嘴,⻩⾊的津⽔滴落在我额头的伤口处,顿时一阵灼伤,直冒黑烟。我吓了一大跳,往旁边闪开,只见这家伙从头顶猛扑下来,风声呼啸。

 池⽔四溅,络腮胡蹲在了我的面前,气,有一种寒的鬼气,从他的⾝体里缓缓浮出。

 远处,朵朵在与那婴尸斗成了一团。朵朵虽然修为远远⾼于这恐怖半的婴尸,但是因为本⾝并不擅长打架,所以还在僵持着。络腮胡伸出毒蛇一般灵活而肥厚的⾆头,,然后沙哑地说:“你们到底是哪路神仙,居然跑到我们这座小庙来化缘?”

 络腮胡的声音好像是腹语,嗡嗡的回音,震得耳朵生。看着他口中还挂着的鲜⾎和人⾁,我立刻就有一种不适应的诧异。要知道,常人被鬼灵俯⾝,很少有能够保持神志清醒的,大都随着鬼物的子行事,所以一般见到鬼附⾝的人,十分凶残,没有人,而事后却又什么也不知晓。

 我原先看到他大口地撕咬食人⾁,以为他被惑了心智,却没想到他居然说出了这一番话来。

 人有意识,而又敢生吃人⾁,这人该有多么‮态变‬啊!

 我心中发冷,眯着眼睛看着他,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?我只是想逃离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,其他的一切,我都不知晓。

 络腮胡子哈哈大笑,说我刚刚杀了几个偷东西的蟊贼,想必跟你就是一伙儿的。今天的请符会,本来是个很好的事情,不过被你们弄得暴露了山庄的秘密,我们不但要浪费珍贵的离落孟婆汤,而且还要负担这些死者所带来的⿇烦,又要花一大笔钱。而这一切,都是你所引起的。

 你说,我会信你么?

 我的右手一直在掏兜里,那里面除了几张驱鬼凝神的符箓和我看家的法宝震镜之外,还有一些好玩意,比如…桃木钉。

 杂⽑小道霸占了那雷击桃木作剑,但是多少也给我留了一口汤喝,这三颗凌破桃木钉是他在巴东农家乐里用边角料给我做的,我没提过,但是一直都在我的袋子中,昨天筹谋时,我心⾎来,便带了过来。

 络腮胡说完话,眼睛突然亮起来,幽绿如鬼火,然后纵⾝朝我扑来,气势如若下山猛虎。

 一年前的我,估计不是他一招之敌,然而现在,我却并不害怕。

 一声“无量天尊”,人镜灵‮狂疯‬催动着震镜之中的世界,将一道金光,兜头罩在了络腮胡的脑门之上。他的⾝子停顿在我前方一米处,我躬⾝而过,一拳“黑虎掏心”,当锤在了他鬼灵积聚的膛出,第二击是右手肘,撞在了络腮胡的左侧,然后我的左手一反转,一桃木钉想要打⼊络腮胡子的枕骨⽳中,却被反应过来的络腮胡一把给挡住。

 好厉害的力道,不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,我催动肥虫子,给他下了一份蛊毒。

 而就在这一刻,络腮胡手臂上凭空涌现出了‮大巨‬的力量,只一挥,竟然将我给推飞,朝着上面的平地上快速抛去。在翻滚间,我似乎在林间看到了一个悉的⾝影,然后还未曾来得及思考,后背就重重地砸在了温泉旁边照明用的石柱灯上去。

 “噗…”

 我背部受到重创,喉咙一甜,出了一大口⾎来。

 一道⾝影从温泉池中爆而出,一点地,大脚朝着我⾝上踏来。这凶猛的重力势能如若踩中,估计我不死,以后坐公车也不要给钱了。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我无数次历经生死所凝结而成的胆气,终于冒了出来,颤抖的右手再次扣住震镜,‮狂疯‬催动里面休歇的人镜灵,硬生生地又打出了一道金光。

 络腮胡失去平衡,就像一颗炮弹,没有任何美地砸在了那石柱之上,将这‮硬坚‬的石柱砸得稀烂。

 他的后脑勺已经暴露在了我的面前。

 我右手手心紧握着的桃木钉没有一丝犹豫,就像回家的孩子,果断地打⼊了这头骨中最柔软的空隙。

 浸泡了桐油的桃木钉齐而⼊。

 蓝⾊的电光萦绕,这是附着在桃木钉上残留的微薄电力在作用,而一大股黑⾊浓雾则突然翻滚而出,比之⼊体的盛况,惨淡了许多。不过它们逃逸不出这桃木钉的范围,全部又被纳了回去,空中只有微微的震动,如泣如诉,悲声不绝于耳。

 我一股坐在地上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将这个凶猛得如同金刚的附体恶鬼,给单挑弄死了。

 不知不觉间,我已经成长得比我所想象的,更加強大了。

 络腮胡已然断了气,背对着我趴在一堆碎石之中。

 我点燃了两张超度亡灵的“解冤结咒符”,然后将那一颗食指般细的凌破桃木钉,给费力掏了出来,鲜⾎浸染。盯着这个死去的络腮胡,我坐了一分钟,突然觉到有一丝不对劲,霍然起⾝,转头四处张望,心脏像被人攥住了一般——刚才在跟那只尸变的婴尸僵持的朵朵呢?

 一滴汗从我的鼻翼间滑落,滴在了⾎泊之中。  M.laOhu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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