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
于咏莲下了出租车,⾐着平凡的她,一路上惹来司机频频侧目。
从距家一百公尺的地方,就瞧见路边排列整齐的劳斯莱斯、奔驰、法拉利…这还是司机先生如数家珍的介绍,她猜今天在于宅有宴会。
她绕到侧门,每当家里有宴会,侧门总会打开,以便随时补充宴会短缺的食物。
“刘妈,家里在开宴会吗?”她走进忙碌却保持洁净的厨房。
刘妈是于宅的资深管家,连于东诚对她也都礼遇有加。
“姐小!你怎么这么久没回来?”她拉着于咏莲的手,仔细的上下打量。“让我好好瞧瞧你这丫头有没有乖乖吃饭!瞧瞧这脸颊怎么凹下来了?你没好好照顾自己不成?”
“没有刘妈的手艺,莲娃怎么可能胖。”莲娃是她的

名。
“那你就搬回大宅,让刘妈好好的帮你补补⾝体。一个娇滴滴的女孩,说什么要立独自主,住家里

通不方便。瞧瞧咏

,还不是住在家里,出⼊都是轿车接送。”
“莲娃比较野嘛!住外头要造反也比较方便。”于咏莲深

口气,“好香,是不是镶蟹⻩盖?”
“你这丫头,刘妈去拿来喂喂你的馋虫。”
“刘妈真是了解我。”于咏莲撒娇的在她颊上大声的啦了一下,乖乖的洗好手,端坐在椅子上。
刘妈迅速拿了几道她

吃的菜回来,有镶蟹⻩盖、清蒸龙虾、绍兴醉

、酸柠拌三鲜。
“你这次回来要住几天?”
“我回来是要告诉爸妈还有刘妈,我要去法国念书。”她挑了开胃的酸柠拌三鲜⼊口。
“法国?怎么突然说要去这么远的地方?因为咏

的事?”
“咏

的事?”原来如此,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许久未联络的妈妈会打电话给她,还以为…原本准备要去法国的理由可以省了。
“咏

跟老爷子说你抢她的男朋友。”
抢?于咏莲笑出声,“刘妈,你觉得我抢得过咏

吗?”
“去去去,

说什么,什么抢不抢的!男人只要有深度眼光都会挑选你。”
“深度眼光?那岂不是要近视有一、两千度才行。”
刘妈轻拧下她的脸颊,“你这⽪丫头,就

挑我的语病。来,说给刘妈听,真有那个男孩子吗?”
于咏莲轻轻顿首。
“那你喜

他吗?”
“喜

是一定的答案,他的条件太好了。”
“那他呢?”刘妈担忧的问,厚实的手拨开她遮住脸的头发。
于咏莲仍然埋头苦吃。他?如果以他的承诺来看,他是喜

她。
可是从那天的谈话后,他消失了三天,一直没有出现,所以…
她

本搞不清楚状况。
“莲娃,你别只顾着吃,要回答啊!”刘妈急得抢过盘子。
于咏莲抬起头,用⾆头

净嘴角的酸酱,“我吃

了。”
“你这孩子,什么都不说,叫人担心死了!你就是这样才会不讨人喜

。”
她没有说话,只是带笑的看着刘妈。
“你一直看我没有用。唉!听见咏

说这事的时候,我是半喜半忧,喜你有个对象看

子会不会开朗些,至少话也多些;忧你这物件喜好美⾊…呸呸呸!我在说什么不吉利的话!”
“刘妈,在外面不管我有没有人

,我知道在这里你最

我就好了。”于咏莲双手抱着她的手臂,面露小女儿的娇憨。
她可是刘妈一手带大的呢!
“你这丫头,就是这样我更

心。上去换套⾐服参加宴会,这回一定要找个家伙,将来替我好好照顾你、

你。”刘妈拉着她的手臂,拖着她上楼。
“不要啦!刘妈,我不要去参加!你明知道我不适合参加什么宴会,那比杀了我还要叫我难过。”
“不可以不参加,这回的宴会可是你爷爷准备介绍你大堂哥进商场,也说明富诚集团即将迈向新的里程碑,同时还是公司六十周年庆。听说你们学校来了不少人,社会各界的菁英也不少…”
刘妈的叨念让她脸⾊越显惨⽩。糟糕!这一露面岂不学校人人皆知她是于咏

的姊姊,幼儿园一路走来的恶梦又即将上演。
虽然她不会在意,但是提供饭后茶余的话题不是一种光荣。
于咏莲正想说服刘妈她不去参加时,在三楼遇见她⺟亲——吴虹铃,保养得宜的脸孔看起来像是她的姊姊。
“妈!”
“你还知道要回家,今天是什么⽇子,这么晚才回来。小雅,她是我另一个女儿,⿇烦你帮她打扮一下,我先去大厅看看。”
小雅是吴虹铃的专属造形设计师,和于咏莲是第一次正式打照面。
吴虹铃

代完便匆忙离开,刘妈也跟在她⾝后去打点宴会的一切,两人全要小雅拿出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。
当然,她们没说出口,只是眼神都是这么暗示。
于咏莲承认自己听过佛要金装、人要⾐装这句俗语,却没想过有一天这话会用在自个儿⾝上。她看着镜中的人脸上化着淡妆,一⾝粉⾊丝质小礼服,仿佛挥挥⾐袖就能飞上天际。
偶尔泛着⾎丝的眼睛,在黑⾊眼影的描绘下变得立体有型,连黑瞳似乎也变得灵动,⽩哲的肌肤原本就透着健康的红粉,所以小雅只是简单的为她扑上薄粉,涂上淡淡的粉⾊调口红。
她的美跟于咏

比起来,当然不值一提,于咏莲明⽩得很。在有自知之明的情况下,她仍然乖乖出席,只不过是从侧门摸进大厅,站在自助餐区让美食给拐了胃,她细细品尝着。
终于看见他找了一整晚的小天使。连于惑不急着上前,站在另一端,微眯着眼看着她,瞧她脸上餍⾜的笑容,不

牵动他的情绪,让口⽔分泌增加,只不过他望渴的是她。
奇怪!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,她一直以为是错觉,但是…于咏莲回⾝环顾四周,直到对上他黑黝的眸。
他笔直的朝她走来,动作的迅速与利落仿佛洲非草原上的豹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“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,你为什么在这里?”
“这里是我家。”于咏莲端着盘子,叉起一块凉拌龙虾,正要放进嘴里,连子惑却先一步就着她的手

下去。
“这个味道不错!”
“要吃不会自己拿。”她转⾝瞧着自助餐区,看看还有什么没尝到。
“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来?”
“于咏

。”
“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,我喜

的是你!”他顺势将头枕在她的肩上,脸偎进她的颈项,闻着她⾝上的玫瑰香味。“你⾝上是玫瑰香,为什么不是熏⾐草香?”
“我喜

玫瑰香味。”
“玫瑰的花语是

情,你在表达

我吗?”他的

在说话同时,轻刷过她颈部敏

的肌肤。
于咏莲企图闪开⾝子,躲避他太过明目张胆的暖昧举动。“你少臭美!”不吃了。
她将盘子放在一旁的回收桌上,索

正面看向他,也将他上下打量一番。
他穿着简单的⽩⾊衬衫,一条棕⾊格子

,带着雅痞风格,但以为他真改

子就错了,他右耳上的骸楼造形耳环,诡异得叫人难以别开眼,更别提他脚上那双鲜⻩的运动鞋。
“満意你看到的吗?”
她耸耸肩,“你的穿⾐风格向来让人不知该说什么。”
“你认为我应该改变吗?”
“你自己喜

就好。”于咏莲发现周遭不停投

过来的注意目光,他们怀疑的眸光似乎在讨论两人⾝分。
“你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惬意,这算什么朋友!”⽩云飞突然出现,一把推开连子惑。
“好久不见,咏莲。”穆尔扬借机搭上于咏莲的

,亲热的在她颊侧轻印上一吻。
连子惑被⽩云飞故意以⾝子阻挡,来不及阻止,只能用眼神将穆尔扬凌迟至死。
“你们怎么都出现了?”于咏莲吓了一跳。
“我们跟你爷爷有生意上的往来,所以他发邀请函给我们。”连子惑回答。好不容易闪过⽩云飞的⾝子,⾜拐穆尔扬退位。
“生意?”
“将来我会慢慢说给你听。你后天要出发去法国,对不对?”
“你消息真灵通。”
“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连子惑不等她答应,硬是将她拖走。
穆尔扬与⽩云飞注视着两人离去。唉!形单影只的人生,真给他有点…,自由自在。
“他终于走了,我要回家觉睡。”⽩云飞率先开口。
“觉睡?你忘了老大

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事吗?”
“天啊!反正这一家子对咏莲又谈不上善待,为什么我们要放下⾝段去跟于东诚谈?更何况他拉拢我们都来不及,要知道连少对他孙女有意思,铁定乐得合不拢嘴,乐观其成。”
“老大的意思是要扭转咏莲在这个家的地位,否则老大大可不甩他们。”
“真⿇烦!”⽩云飞咕哝的话偶尔夹杂几句脏话。
出了于宅大门,连子惑让她坐上一辆休旅车,自己则坐进驾驶座。
“你会开车?”
当车子顺着蜿蜒山路进⼊台北市区,她明⽩他不只会开,技术还好得很。
“我们要去哪里?”
"如果我说绑架你,你会怕吗?"
“绑架在湾台会判死刑。”
他轻笑出声,“我们要去度两天假,过两人世界。”
“度假?你发什么疯啊!”她瞪了他一眼,“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带,没有换洗⾐物,也没有任何准备。”
“我都准备好了。”他突然倾⾝在她颊上偷个香,“你化妆。”
“活该你吃得一嘴粉。”话是这么说,她仍然

了一张面纸,轻轻帮他擦掉

上的粉。
“你的⽪肤很好,以后不要化妆。”这是为了维护他的自⾝权益。
“你以前不会说什么甜言

语,对我也是

理不理,真怀疑现在的你是不是连子惑。”她心里有

叹,也有讶异。其实稍早在见到他时,她真的毫无防备的吓了一跳。
“只要明⽩我要的是什么,我就不会放手!”他信誓旦旦的说。
于咏莲睨了他一眼,然后直窗口外不停向后飞逝的街景,“希望你是真的明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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