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
“不过随手救人而已, 不敢居功。”
“世子是随手, 老夫却不能不谢。”
“那不知老太爷所谓大礼是甚?”
陆老太爷笑道:“我这回南下, 探知了不少官场秘辛,但凡谢家想知的, 我无有不告。”
谢思言端视陆老爷子, 道:“不敢动问, 我能否自己选报偿?”
“这恐是不成。陆家虽在京师也有些脸面, 但也并非什么都能弄来, 世子见谅。”这便是装傻,佯作不知谢思言心思了。
两个都是聪明人,谢思言很快明了了老爷子的意思, 老爷子也知谢思言会意, 遂将话头岔到了别处。
谢思言出来时,神⾊微凝。
陆老爷子之所以装傻, 是有自己的考量。虽一早料到陆老爷子会是这般态度,但还是难免躁郁。
陆听溪又⼊內与祖⽗叙话半晌, 才依依不舍出了官驿。
她才在马车上坐稳,就听谢思言道:“咱们今⽇便启程回京,得先你祖⽗一步回去, 好生准备。”
陆听溪低低应了一声。
谢思言突然坐到她⾝侧, 伸臂来揽她:“你不是一直想酬谢我?这次机会来了。”
陆听溪肩膀一缩, 飞快后撤,躲开他的魔爪:“世子请讲。”
谢少爷捞了个空,怏怏不乐, 盯着微垂头的小姑娘看。随即又安

自己,好歹小姑娘被他轻薄了之后,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,也没有表现出厌憎,这开局也算不错。
“我回京后,我⽗亲是无论如何都会

着我去相看保国公家的姐小的,这事儿我先前可曾与你说过?”
陆听溪头摇。
“那你现在知道了,”谢少爷倾⾝,遥戳小姑娘的鼻尖,“你帮我推掉这门婚事。”
“我?”陆听溪瞪大眼。
“我挑好⽇子,你提早过来,跟我演一场戏。放心,为策万全,我会着人为你易容,保证让你面容大改。我也会着意为你遮挡,总之不会让你暴露⾝份的。”
谢少爷倏而凑近咬耳朵,嗓音低柔暧昧:“记得届时穿得好看些。称呼也亲热些,叫我思言哥哥。”
陆听溪的

⽪疙瘩瞬间从脊背蔓到了尾椎骨。
谢少爷趁她不备,一掌

在她肩头:“差事办好了有赏,办不好…下回穿那套齐

襦裙来见我。”
陆听溪深深埋头。
他当时不由分说买下了那套齐

后,让店里的裁

当场将那⾝齐

上面改短了一截,她不必试穿也知

前那块开得多低。
打死她也不会穿那套齐

。
“来,撒个娇试试,”谢少爷发话,“演练一番。”
陆听溪扶额。她此番是当真欠了谢思言莫大人情,不帮他说不过去,但…
“要不世子想个旁的报偿法子,”陆听溪头⽪发⿇,“至于演戏推掉保国公家的婚事…世子找旁人也是一样的。”
“此事没得商量。”
陆听溪又埋头挣扎片刻,终于叹息点头。谢思言再度催着她撒娇:“叫我思言哥哥。”
陆听溪抖了一抖。她从前跟谢思言不对付的时候,有时候争执起来,会直呼其名,平⽇里客气时也只是称“世子”而已。不过眼下事已至此,她也只好硬着头⽪上了。
她垂下头,蚊蚋一样低声唤了一声。
谢少爷攒眉:“这样不成,要娇一些,媚一些,嗲一些。”
然则陆听溪试了好几回,声音仍是又低又弱。
谢少爷突然一把扣住少女双肩,目光紧紧攫住少女:“再不好好叫,我晚上就去你房里睡。”
自打昨晚之后,他觉得自己体內被

制已久的某种情愫便被

发了出来。陆听溪本就迟钝,他也不能用太过温和的手段,否则说不得再过两年,他在她眼里也还只是个

人。
陆听溪下意识往后缩,但架不住谢少爷力道太大,她

本挣不脫。
她见谢思言蓦地凑近,缩头呼道:“思言哥哥。”
大抵是受了惊吓,少女声音微颤,却意外的娇弱。
谢思言微微眯眼。好像有那么点意思了。
陆听溪归京后,径直回了府。
陆文瑞夫妇以为女儿此番凶多吉少,却没想到女儿好端端回来了,一家几口喜极而泣。
陆听溪回京的次⽇,陆老爷子亦抵京。陆家上下为之奔忙之际,陆听溪收到了谢思言的密信,要预备着去帮他挡桃花了。
她尽量依照谢少爷的吩咐妆扮一番,偷溜出门——她不敢带上一众仆妇出来,否则待会儿恐不好脫⾝。为了偷溜方便,她只带了檀香一个丫头。
谢思言让她去鹫峰寺赴约——便是距韦弦书院最近的一处寺院。据闻这地方是保国公家的姐小最近常来进香的地方,大抵是想顺道往韦弦书院那边去看看,盘算着跟谢思言偶遇。
她也不确切知道谢少爷的计划是甚,谢少爷只让她准时过来,他先着人帮她易容改装。
近巳时正时,保国公家的马车在鹫峰寺门口停下。
徐云被丫鬟搀着下来时,往四下里环视一番。她这个月也来这地方两三回了,每回都特特往海棠林那边走上一走,但没有一次碰上谢思言的。
从鹫峰寺出来,徐云照例以散心为由,往海棠林那边去。她⺟亲钱氏心知女儿意图,只不点破,但放她去。
徐云在林中转了许久,依旧只有満目草木,没半个人影。她轻叹口气,正准备打道回府,一阵风来,带来一阵说笑。
仿佛是个男人的声音。
徐云犹豫再三,让随行的丫鬟在原地等着,自家循声赶了过去。
她将至近前时,发觉有些不太对头,骑虎难下,只能小心翼翼往前走。她做贼一样蹲⾝躲在灌木丛后,透过枝叶

隙往里看。
待看清眼前情形,徐云立等懵在当场。
灌木丛后的石凳上,坐着一对男女。那男人侧坐着,怀里搂着个⾝段妖娆的女人。那女子散着头发,一头如瀑乌发披散⾝后,柔亮润泽,只观这満头青丝也知是个美人。女子

面骑坐在男人腿上,两条如兰纤臂勾住男人脖颈,⽔蛇一般

绕。美人螓首仰起,似正跟男人小声商议着什么,男人低笑一声,低头来亲她。
女子微侧头躲开,偏头间,青丝侧滑,露出一段凝脂一般的雪⽩⽟颈,和已晕成红粉⾊的耳垂。
那男人手指修长⽩皙,骨节匀称,圈住怀里娇人私语时,十

长指浸在女子那乌缎似的青丝间,亲昵而暧昧。不消片时,男人似是情动,一把将怀中女子按倒在石桌上,狂疯
吻亲,大手游移,


可闻。那女子娇呼一声,无力推搡,却惹来愈加烈猛的索吻,只能无助承受,弓着⾝子嘤咛连连。
限于角度与男人⾝躯的遮挡,徐云从始至终都没能瞧见那坐在男人腿上的女子面容,然则男人侧过头来的瞬间,她却瞧清楚了男人的眉眼。
是谢思言!竟是谢思言!
她从前有幸见过谢思言一回,因着这位世子爷风姿绝世,见之不忘,她至今记忆犹新,不会认错。
徐云愕然失语。
満京都知谢家世子洁⾝自好,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,莫说出去拈花惹草了。她虽看不到那女子的容貌,但观她⾐裳饰物,一望即知生活优渥,不似丫鬟。那莫非是…养在外面的外室?
纵不是外室,也是个共与偷情的相好。
徐云已到婚嫁之年,大略也知些人事,耳畔

错传来男人的急

与口


烈纠

的泽泽⽔声,她羞得満面通红,深怕下一刻这两人就解⾐来一番

烈


。揩了冷汗,徐云也顾不得许多,红着脸慌不择路跑了。
听到脚步声远去,陆听溪如获大赦,拼命推拒⾝上重重

着她的男人。
然则男人岿然不动。
她如今脑中

成一团浆糊。
谢思言诓她。
他方才分明说易了容,坐在他对面便好,她背对着徐云,也无需做甚,徐云瞧不见她的脸,况她改了容貌,万无一失。结果徐云的脚步声传来时,他就一把将她按到了他腿上,又威

利

,让她以手臂勾着他脖颈。她怕他

来,照做了。然而他后头越发过分,她打不过他,又不敢喊,好容易熬到徐云走开,他又赖着不肯起来。
若早知会如此,她早跑了。
先前说什么撒娇演练也是诓她的,其实她只需要贡献一个背影而已。
此刻的谢思言额头上満是细密的汗珠。他如今不放开怀里的少女,一是确实不舍得撒手,二是不敢轻动,不然他下面的异样怕是难以遮住。他方才太过放肆,以至于如今不好收场。
陆听溪搡了半晌,见毫无效用,又气又急,捏起拳头打他,脫口道:“你快起来,万一我有了可怎么好…”
“有什么?”
“有…”她面上一红,“有孩子…”
谢思言以为她是担心他霸王硬上弓,笑着在她

⾖腐似的脸上亲了亲:“我不会当真要了你,我还没有那等兽

。”
他说着话又是一顿。⾝下的少女⽟面霞⾊,⽔眸盈泪,因着不断挣扎,娇

吁吁,红

微张。确乎

人,但因改了容貌,他总有一种错

扭曲之

。
他如今仔细瞧了才发现,少女的嘴

竟被他亲得微微肿起。
伸手在少女脸颊上轻捏一下。这可真是个琉璃似的娇人儿,他力道稍微重一些,她⾝上就能留个印子。将来若是成了婚…
陆听溪却是真急了:“虽然我散了头发,你没有散开头发,我们这般也不知算不算**成,但这也太不妥了…”
谢思言这才发觉她的怪异,问她这跟散不散开头发有何⼲系,陆听溪支支吾吾将从陆听芝那里听来的对于**的解释说了,她言罢,半⽇未闻谢思言作声,抬眸看去,竟瞧见他在解头发。
陆听溪一惊:“你做甚?”
“既然我们已近**了,那不如做全套。等我把头发开解,我们再抱在一处,多试几回,看你能不能怀上我的崽。”
陆听溪被他说得目瞪口呆,她从前怎没发现这人这么坏。
正此时,一阵人声渐近。
谢思言目光一寒。
他为了尽可能远离书院,特地选了个偏僻位置。此间是林峦最深处,荒弃已久,罕有人至,方才的徐云不过是被他特特引来的。眼下书院里的学子又都在听先生授课,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此?
他看了眼散着发红着脸的少女,又往自己腿间瞄了一眼,竟当真横生一种偷情将被人撞见的

觉。他果断打横抱起少女,匿⾝到了不远处的一座石壁后。
他坐在草地上,

叠腿双,掩蔵起自己的异样,朝少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还好他给少女易了容,纵她亲娘来了也认不出她,此刻也不必过忧,只是他自己…
少女见他势姿古怪,心中诧异。
他这是怎么了?
谢思言许久没有如眼下这般煎熬了。
心

的姑娘就在眼前,能看不能吃也就罢了,偏偏还⾝处这般境地。待会儿若是被外头的人发现他们,而他的小兄弟还是这样顽強不屈,那就真的好看了。
如果恰巧外面来的还是他的对头,那就更好看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: 心疼蟹老板一分钟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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